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與《論語》的構成
作者:余建平(上海師包養范年夜學人文學院副傳授)
來源:《孔子研討》2024年第2期
摘要: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的部門章節與今本《論語》存在同源關系,更多章節則或與傳世文獻相異,或不見于傳世文獻,《孟子》所引孔子言論亦是這般。可見,由于孔後輩子各有所記,在戰國時期構成了多種“孔子語錄”匯編本,此中多數在流傳中亡佚,部門散落在《禮記》等儒家文獻中。《論語》的晚期傳根源于“孔子語錄”匯編本,并在漢代武、昭、宣時期逐漸經典化,構成多種手本。漢代后期,張禹所傳“張侯《論》”逐漸裁減其他手本,成為今本《論語》的重要源頭。
《論語》是中國現代最為主要、影響最年夜的經典之一。關于它的成書,《漢書·藝文志》載:“《論語》者,孔子應答門生、時人及門生相與言而接聞于夫子之語也。當時門生各有所記。夫子既卒,門人相與輯而論纂,故謂之《論語》。”【1】此說法本之劉向、劉歆父子,代表了漢人對《論語》成書的認知和想象,并提醒出三點信息:其一,《論語》是孔子與門生、時人的問答記錄;其二,《論語》由孔後輩子將他們常日所記孔子之語匯纂而成;其三,“論語”是論纂孔子之語的意思,這個書名在其成書時便已確定。對于前兩點,古今并無年夜的爭議,只是在細節上有所推進,如楊伯峻指出,《論語》還包括孔後輩子與再傳門生的言談之語,以及《論語》最能夠由曾參的門人編定。【2】關于第三點,古今有較多爭論,如劉熙《釋名》:“《論語》,記孔子與諸門生所語之言也”“論,倫也,有倫理也”“語,敘也,敘己所欲說也”【3】,將“論語”解釋為“有條理地敘說本身的話”。王充《論衡·正說》:“初,孔子孫孔安國以教魯人扶卿,官至荊州刺史,始曰《論語》。”【4】認為《論語》一書到漢代孔安國時才命名。劉熙和王充的觀點均禁絕確,楊伯峻已有駁正。【5】
對于《漢書·藝文志》所提醒的前兩點問題——《論語》是若何構成的,以及其晚期文本形態和資料來源——隨著出土文獻的發現有新的進展。近年安徽年夜學躲戰國楚簡中發現了一篇名為《仲尼曰》的文獻,簡文所載為孔子言論,共25條,此中見于今本《論語》者共8條。之前亦曾于出土簡牘中發現《論語》類文獻,如定州中山懷王劉修墓《論語》、平壤樂浪貞柏洞《論語》、海昏侯墓《論語》等,但均為西漢中期的文本,此時《論語》已年夜體成型,并不克不及反應此書的晚期文本形態。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是戰國早中期的楚簡,距離孔子生涯年月并不遠,與孔子之孫子思的往世時間很是接近。【6】是以,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的發現,對于我們認識《論語》的資料來源和晚期構成過程有極為主要的意義。自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公布以來,學界已有較多研討結果,重要分為以下幾方面:其一是對《仲尼曰》的字詞考釋,并據此對《論語》的部門字句解釋提出新論;其二是對《仲尼曰》文天性質、主題及編纂等問題的探討;其三是對《仲尼曰》思惟史價值的提包養網醒。以上研討對我們認識《仲尼曰》及《論語》有主要的啟發意義,但《仲尼曰》還有另一項主要價值,即供給了更多關于《論語》晚期成書的新信息,相關研討還不夠充足,本文即以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為中間,探討《論語》的成書過程。
一、中國晚期的立言傳統與格言集的構成
中國自古便有立言的傳統。《左傳·襄公二十四年》記叔孫豹之語:“豹聞之:‘年夜上有樹德,其次有建功,其次有立言。’雖久不廢,此之謂不朽。”“立言”與“樹德”“建功”一樣,是使人聲名不朽的主要手腕。立言重要有兩種方法:一是口頭發表言論,如商周時期王和臣子頒布的誥、誓、典、謨、訓、命,它們被史官記錄下來,部門文獻是《尚書》《逸周書》的主要資料來源;又如諸侯國行人發布的交際辭令,如《呂相絕秦書》、屈完對齊桓公之問等;又如師徒之間的問答之語,它們重要記載在《論語》《孟子》等諸子書中。二是在物質資料上著書立篇。年夜部門人的言論因沒有被記錄或傳播范圍較小,即便是書寫下來的簡冊,也因腐蝕朽蠹而消散在歷史長河中,只要少數人的言論被書寫、銘刻、援用而得以保留。
在年齡及更早之前,名臣賢相之言是常見援用對象。如《尚書·盤庚》:“遲任有言曰:‘人惟求舊,器非求舊,惟新。’”遲任是殷商時期的有名人物,他的言論簡短而富有人生哲理,因此被記錄下來。《左傳·隱公六年》載周任之言:“為國家者,見惡,如農夫之務往草焉,芟夷蕰崇之,絕其本根,勿使能殖,則善者信矣。”《左傳·宣公十二年》:“仲虺有言曰:‘取亂侮亡。’”仲虺為商湯時期的名臣,曾作《仲虺之誥》,其言論在先秦亦廣泛流傳。《左傳·文公十五年》載子叔惠伯勸告東門襄仲:“史佚有言曰:兄弟致美。救乏、賀善、吊災、祭敬、喪哀,情雖分歧,毋絕其愛,親之道也。”史佚是西周初期的有名史官,他的言論被記錄下來而經典化,成為子叔惠伯論證其觀點的主要依據。年齡時期名人的言論亦被有興趣識地記錄和援用。如《左傳·宣公十二年》:“先年夜夫子犯有言曰:‘師直為壯,曲為老。’”《左傳·昭公七年》:“臧孫紇有言曰:‘圣人有明德者,若不當世,其后必有達人。’”《左傳·哀公十七年》:“叔向有言曰:‘怙亂滅國者無后。’”等等。
因為這種重視言論的傳統,前人很早便開始留意搜集、收拾格言名句,它們在出土和傳世文獻中有必定保存。如《說苑·談叢》,共74條,多數在50字內,其內容與其他篇章有明顯區別,多為格言警語,如“福生于微,禍生于忽,晝夜恐懼,唯恐不卒”“一逝世平生,乃厚交情;一貧一富,乃厚交態;一貴一賤,友誼乃見;一浮一沒,友誼乃出”。【7】從《談叢》之定名看,這應是被決心搜集起來以助言談的。出土文獻如郭店簡《語叢》四篇、上博簡《要曰》、馬王堆帛書《稱》、銀雀山漢簡《要言》等,亦屬此類格言集。【8】它們年夜致可分為兩類:其一是格言雜編,格言與格言之間沒有明確的作者、主題等方面的關聯性,編者只是將分歧來源的格言匯編起來,《說苑·談叢》、郭店簡《語叢》四篇等屬于此類;其二為有明確編纂意識的格言短語集,它們以人或主題為中間,匯集與某個人物或主題相關的格言短語,《老子》《孫子》《論語》等屬于此類。
格言短語被匯集起來,一方面是助于言談援用,另一方包養網心得面是用于教導。《國語·楚語上》記申叔時答覆楚莊王關于教導太子之問,此中之一為“教之《語》,使明其德,而知先王之務,用明德于平易近也”。《語》是先王關于以德治平易近的言論,它們被搜集起來,與《年齡》《詩》《禮》《樂》等一樣,是教導王室後輩的主要教材。前文所舉遲任、周任、仲虺、史佚、子犯、臧孫紇、叔向等人的名言,很能夠在年齡時期已被搜集起來,成為主要的教導資料,為貴族士人所熟習,是以時人才幹在各種政治活動中,靈活熟練地對這些格言名句加以援用。
二、“孔子語錄”的搜集與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的天生
孔子是中國歷史上最偉年夜的名人之一,擁有宏大的文明影響力。孔子平生講學不輟,受業門生眾多,《史記·孔子世家》曰:“孔子以《詩》《書》《禮》《樂》教,門生蓋三千焉,身通六藝者七十有二人。如顏濁鄒之徒,頗受業者甚眾。”【9】正如前文所言,在孔子之前已有援用、搜集名人格言名句的傳統,孔子的日常講學之語以及與時人的言談,很能夠被其眾多門生有興趣識地記錄、搜集和收拾。《漢書·藝文志》稱《包養網排名論語》是孔子與門生、時人日常講學和對談之言語,當時門生各有所記,后彼此纂輯而成,指的即是這種情況。《論語·衛靈公》載:“子張問行。子曰:‘言忠信,行篤敬,雖蠻貊之邦行矣。言不忠信,行不篤敬,雖鄉鎮行乎哉?立則見其參于前也,在輿則見其倚于衡也,夫然后行。’子張書諸紳。”孔子關于“行”的言論深受子張喜愛,是以子張將其記在腰帶上。想必孔子的良多學生有此習慣,當他們聽到孔子的言論和教誨,便有興趣識地記錄下來。
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是一篇今朝發現最早的“孔子語錄”文獻。據徐在國等人考證,安年夜簡的年月為公元前400大公元前350年,與孔子去世的時間(前479)相距并不遠,與孔子之孫子思去世的時代(前400)很是接近。【10】可見在孔子往世后不久《仲尼曰》便已構成。此篇文獻的發現,為我們認識《論語》的資料來源和晚期流傳供給了極為寶貴的資料。
收拾者徐在國等人認為,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有能夠是晚期《論語》的一個摘手本,11此觀點存在必定問題。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共25條,此中8條與《論語》有親密關系,還有8條見于《禮記》《年夜戴禮記》《孔叢子》等文獻,還有9條在傳世文獻里尚未找到對應的文字。12也就是說《仲尼曰》只要約三分之一的內容與今本《論語》有關,是以將該篇視為《論語》的晚期摘手本并不恰當。周翔認為《仲尼曰》是一個較為精簡的孔子語錄摘手本。【13】陳平易近鎮持類似意見,認為《仲尼曰》是一種儒家典籍的摘編本,且摘編者側重“言”與“行”“善”與“不善”等主題,并有興趣尋求內容的前后對比和齊整的句式。【14】代生亦有類似見解。【15】諸家所言有較年夜的參考價值,但《仲尼曰》與《論語》的文本關系若何?它對于我們認識《論語》的晚期形態和成書過程有什么參考意義?這些問題還應做更進一個步驟剖析,我們先從《仲尼曰》與傳世文獻的互見關系進手。【16】
《仲尼曰》與《論語》的互見文獻共8條,可分為三類:第一類為兩者幾乎雷同者,只要個別字詞有別。如:
仲尼曰:“晏平仲善交哉!久狎而長敬。”(《仲尼曰》第12條)【17】
子曰:“晏平仲善與人交,久而敬之。”(《論語·公冶長》)
兩者幾無差別,說明《仲尼曰》的這條與今本《論語》有親密的同源關系。又如:
仲尼曰:“古之學者自為,今之學者為人。”(《仲尼曰》第13條)【18】
子曰:“古之學者為己,今之學者為人。”(《論語·憲問》)
兩者的重要差別在“自為”和“為己”。黃德寬等人認為《仲尼曰》的“自為”是“本身做”之意,與《論語》的“為己”有別。1包養網9王挺斌對黃德寬等人所引例證逐一駁正,認為“自為”就是“為己”,兩者意義雷同。20此說為正,從此條的前后句對應關系看,后句為“為人”,“自為”解釋為“為己”似更恰當,“自為”即是“為自”“為己”意。
第二類為兩者部門文字雷同,但今本《論語》多出了一些內容。如:
仲尼曰:“往仁,惡乎成名?冒昧、顛沛必于此。”(《仲尼曰》第4條)【21】
子曰:“包養行情富與貴,是人之所欲也;不以其道得之,不處也。貧與賤,是人之所惡也;不以其道得之,不往也。正人往仁,惡乎成名?正人無終食之間違仁,冒昧必于是,顛沛必于是。”(《論語·里仁》)
兩者對比可發現,《里仁》篇所記相對較長,而《仲尼曰》較為簡短。《里仁》篇很能夠是《論語》在流傳的過程中合并兩章而成包養網,從“富與貴”到“不往也”是一章,從“正人往仁”到“顛沛必于是”是另一章。前者的宗旨為人對富貴貧賤的態度,而后者的宗旨為人對仁的堅守,兩者主題有較年夜分歧。《仲尼曰》此條與《里仁》后一章年包養網夜體類似,但缺乏“正人無終食之間違仁”句。收拾者指出,《穀梁傳·僖公二十三年》范寧注所錄“何休曰”引《里仁》:“孔子曰:‘正人往仁,惡乎成名?冒昧必于是,顛沛必于是。’”【22】何休所引《里仁》也沒有“正人無終食之間違仁”,與《仲尼曰》正合,說明今本《論語》的這句話很能夠是在流傳過程中添加進往的,何休看到的《論語》保留了古本的內容。又如:
仲尼曰:“直哉,史魚!邦有道,如矢;邦無道,如矢。”(《仲尼曰》第5條)【23】
子曰:“直哉史魚!邦有道,如矢;邦無道,如矢。正人哉蘧伯玉!邦有道,則仕;邦無道,則可卷而懷之。”(《論語·衛靈公》)
《衛靈公》此條也可分為兩章,前者評論史魚,后者評論蘧伯玉。《仲尼曰》第5條與《衛靈公》的前章完整雷同,而缺后章。這有能夠是三種緣由形成的:其一,《衛靈公》此條在流傳的過程中,增添了評論蘧伯玉的內容;其二,《仲尼曰》第5條只摘抄了前章;其三,因孔子分歧門生的記述,構成了多種版本,而形成了兩者的差異。因沒有其他文獻佐證,今朝只能存疑。
第三類為文字收支較年夜者。如:
仲尼曰:“正人見善以思,見不善以戒。”(《仲尼曰》第15條)【24】
子曰:“見賢思齊焉,見不賢而內自省也。”(《論語·里仁》)兩者意義附近,但文字收支較年夜。又如:
康子使人問政于仲尼。曰:“丘未之聞也。”使者退,仲尼曰:“視之正人,其言君子也。孰正而可使人問?”(《仲尼曰》第19條)【25】
季康子問政于孔子。孔子對曰:“政者,正也。子帥以正,孰敢不正?”(《論語·顏淵》)
《仲尼曰》觸及對季康子為人的評價,而《顏淵》此條重要論述“為政”的綱領,文字收支較年夜。又如:
仲尼曰:“一簞食,一勺漿,人不勝其憂,己不勝其樂,吾不如回也。”(《仲尼曰》第20條)【26】
子曰:“賢哉,回也!一簞食,一瓢飲,在陋巷,人不勝其憂,回也不改其樂。賢哉,回也!”(《論語·雍也》)
兩者意義附近,但《雍也》篇多出了“賢哉包養平台推薦回也”“在陋巷”等內容,且個別字詞有別,文字收支較年夜。又如:
仲尼曰:“見善如弗及,見不善如襲。僅以避難靜居,以成其志。伯夷、叔齊逝世于首陽,手足不弇,必夫人之謂乎?”(《仲尼曰》第21條)【27】
孔子曰:“見善如不及,見不善如探湯。吾見其人矣,吾聞其語矣。隱居以求其志,行義以達其道。吾聞其語矣,未見其人也。”(《論語·季氏》)
齊景私有馬千駟,逝世之日,平易近無德而稱焉。伯夷、叔齊餓于首陽之下,平易近到于今稱之。其斯之謂與?(《論語·季氏》)
今本《論語》將以上內容分為兩章,但從《仲尼曰》的內容看,兩者似應合為一章。從具體的字句內容看,《仲尼曰》與《論語》差異較年夜,《論語》增加了不少內容,以齊景公和伯夷、叔齊構成對比,較《仲尼曰》復雜。
綜合上文可知,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與今本《論語》的互見章中,四分之一確定有同源關系;四分之一能夠有同源關系,但今本《論語》在流傳的過程中有所擴充;二分之一差異較年夜,兩者應有分歧的資料來源。
《仲尼曰》與《論語》外的其他文獻的互見章共8條,與《禮記》相關者最多,共4條。如:
仲尼曰:“于人不信其所貴,而信其所賤。《詩》曰:‘彼求我,若不我得。執我仇仇,亦不我力。’”(《仲尼曰》第2條)【28】
子曰:“年夜人不親其所賢,而信其所賤,平易近是以親掉,而教是以煩。《詩》云:‘彼求我則,如不我得。執我仇仇,亦不我力。’《君陳》曰:‘未見圣,若己弗克見;既見圣,亦不克由圣’。”(《禮記·緇衣》)【29】
《仲尼曰》所講述的是為人的事理,即有些人不信其所貴者,而輕信其所賤者。《禮記·緇衣》有所改革,將“人”改為“年夜人”,并增加“平易近是以親掉,而教是以煩”句,郭店簡《緇衣》此句作“教此以掉,平易近此以煩”30,上博簡《緇衣》同,很能夠是《禮記·緇衣》在流傳的過程中字句有所改動。總之,《緇衣》將《仲尼曰》講述為人性理的宗旨,改革為君主治國的主題。再看:
仲尼曰:“正人溺于言,君子溺于水。”(《仲尼曰》第3條)【31】
子曰:“君子溺于水,正人溺于口,年夜人溺于平易近,皆在其所褻也。夫水近于人而溺人,德易狎而難親也,易以溺人。口費而煩,易出難悔,易以溺人。夫平易近閉于人而有鄙心,可敬不成慢,易以溺人。故正人不成以失慎也。”(《禮記·緇衣》)【32】
從文本比對看,《緇衣》前兩句與《仲尼曰》附近,但《緇衣》有所發展,分為三個層次論述,從“君子溺于水”到“年夜人溺于平易近”,逐漸引申出年夜人治國的事理,這也是《緇衣》作者的創造性改革。收拾者指出,《玉篇·水部》“㲻”注:“孔子曰:‘正人㲻于曰,君子㲻于水。’今作‘溺’。”【33】“㲻”即“溺”,與《仲尼曰》第3條基礎雷同。《玉篇》注所引還保存著孔子語錄未被改革前的形態。
仲尼曰:“正人所慎,必在人之所不聞與人之所不見。”(《仲尼曰》第7條)【34】
天命之謂性,任性之謂道,修道之謂教。道也者,不成須臾離也,可離非道也。是故正人戒慎乎其所不睹,恐懼乎其所不聞。莫見乎隱,莫顯乎微,故正人慎其獨也。(《禮記·中庸》)【35】
《中庸》的“是故正人戒慎乎其所不睹,恐懼乎其所不聞”句與《仲尼曰》第7條句意類似。黃德寬等人認為,《中庸》襲用《仲尼曰》此條簡文立論,【36】言之有理。
仲尼曰:“門生如出也,十手指汝,十目視汝,汝烏敢為不善乎!蓋正人慎其獨也。”(《仲尼曰》第10條)【37】
所謂誠其意者,毋自欺也,如惡惡臭,如好好色,此之謂自謙。故正人必慎其獨也。君子閑居為不善,無所不至,見正人而后厭然,揜其不善,而著其善。人之視己,如見其肺肝然,則何益矣!此謂誠于中,形于外,故正人必慎其獨也。曾子曰:“十目所視,十手所指,其嚴乎?”富潤屋,德潤身,心廣體胖,故正人必誠其意。(《禮記·年夜學》)【38】
曾子所言“十目所視,十手所指”與《仲尼曰》近似,且“正人慎其獨也”在《年夜學》此章中屢次出現,可看出《年夜學》此章很能夠是化用《仲尼曰》第10條而來。
此外,《仲尼曰》第1條與《年夜戴禮記》附近:
仲尼曰:“華繁而實厚,天;言多而行缺乏,人。”(《仲尼曰》第1條)【39】
曾子疾病,曾元抑首,曾華抱足。曾子曰:“微乎!吾無夫顏氏之言,吾何故語汝哉!但是正人之務,盡有之矣。夫華繁而實寡者,天也;言多而行寡者,人也。鷹鶽以山為卑,而曾巢其上,魚鱉黿龜以淵為淺,而蹶穴此中,卒其所以得之者,餌也。是故正人茍無以短長義,則辱何由至哉!”(《年夜戴禮記·曾子疾病》)【40】
《曾子疾病》的“夫華繁而實寡者,天也;言多而行寡者,人也”與《仲尼曰》極為類似。此句應是被曾子所引,用以論述“包養網無以短長義”之理。
仲尼曰:“古者惡盜而弗殺,今者弗惡而殺之。”(《仲尼曰》第14條)【41】
孔子曰:“平易近之所以生者,衣食也。上不教平易近,平易近匱其生,饑冷切于身而不為非者,寡矣。故古之于盜,惡之而不殺也。今不先其教,而一殺之,是以罰行而善不反,刑張而罪不省。”(《孔叢子·刑論》)【42】
《孔叢子·刑論》的“故古之于盜,惡之而不殺也,今不先其教而一殺之”與《仲尼曰》第14條附近,但增加了不少內容,《孔叢子》所記有能夠是襲用《仲尼曰》或其同源文本而來。
綜合上文所述,《禮記》《年夜戴禮記》《孔叢子》等書與《仲尼曰》有較為親密的關系,它們的部門章節系在《仲尼曰》的基礎上引申立論,這說明《禮記》等書的編者參考過《仲尼曰》或其同源文本。再綜合《仲尼曰》與《論語》的親密關系,可推測《仲尼曰》或其同源文本很能夠是《論語》《禮記》《年夜戴禮記》等書所引“孔子語錄”的主要源頭之一。對于這種推斷,還可以從《仲尼曰》內部找到佐證:
其一,《仲尼曰》只包括孔子的語錄,并沒有孔後輩子和再傳門生的言論。今本《論語》則包括孔後輩子如子張、子夏、子游、曾子、子貢等人的言語。楊伯峻認為《論語》中孔後輩子與再傳門生的語錄,是在《論語》的流傳過程中被陸續添加進往的,【43】其言有理。《仲尼曰》并沒有摻雜孔後輩子的言論,正可說明它的構成時間較早,很能夠是今本《論語》的晚期源頭之一。
其二,《仲尼曰》的情勢較為獨特,除往一條開頭為“康子使人問政于仲尼”外,其余簡文均以“仲尼曰”開頭。“仲尼”是門生對孔子的尊稱,據包養網心得《顏氏家訓·風操》:“古者,名以正體,字以表德,名終則諱之,字包養乃可以為孫氏。孔後輩子記事者,皆稱仲尼。”【44】今本《論語》稱“仲尼”者僅6例,均見于《子張》篇,絕年夜多數稱“子”或“孔子”“包養夫子”,說明《論語》在流傳的過程中對孔子的稱謂發生了變動。45也就是說,在晚期“孔子語錄”匯編本中,門生尊稱孔子為“仲尼”,后《論語》除《子張》篇的6章外,在流傳的過程中被改為“子”“夫子”“孔子”等稱呼。如前文所舉兩條與今本《論語》親密相關者,《仲尼曰》開頭稱“仲尼”,而今本《論語》作“子”。由此也可推測,《仲尼曰》或其同源文本是《論語》等書的晚期來源之一。
總之,《仲尼曰》是“孔子語錄”的一個晚期匯編本,它與其同源文本是《論語》《禮記》《年夜戴禮記》等部門篇章的源頭之一,對此類古書的構成有嚴重影響。
三、《孟子》所引“孔子語錄”本考論
孔子往世后,其門生已開始有興趣識地搜集收拾孔子的語錄,所以《漢書·藝文志》稱“夫子包養網既卒,門人相與輯而論纂”【46】。分歧的門生根據平時所記,匯集成了多種“孔子語錄”手本,且當時所記孔子言論遠比明天能見到的更多。如王充《論衡·正說》曰:“夫《論語》者,門生共紀孔子之言行,勑記之時甚多,數十百篇,以八寸為尺,紀之約省包養,懷持之便也。”【47】今本《論語》共二十篇,亡佚的想必不少。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有9條并不見于傳世文獻,即便與傳世文獻相關者,也年夜多差異較年夜,這正可說明孔後輩子所記“孔子語錄”,亡佚者很是之多。如《孟子》所引,很能夠是出自別的一種孔子語錄手本。
孟子在孔子往世一百多年后誕生,據《史記·孟子荀卿列傳》,孟子“受業子思之門人”【48】,自稱“予未得為孔子徒也。予私淑諸人也”(《孟子·離婁下》),對先師孔子推重備至,稱“自生平易近以來,未有盛于孔子也”(《孟子·公孫丑上》)。孟子對包養網孔子的言論很是熟習,在《孟子》書中隨手拈來,大批援用孔子語錄。顧炎武《日知錄》卷七“《孟子》引《論語》”條曰:
《孟子》書引孔子之言凡二十有九,其載于《論語》者八,又多年夜同而小異。然則夫子之言,其不傳于后者多矣,故曰:“仲尼沒而微言絕。”【49】
歸納總結《孟子》所引孔子言論,可分為三類:
其一,《孟子》所引與今本包養網《論語》差別不年夜者。如《孟子·公孫丑上》:“孔子曰:‘里仁為美,擇不處仁,焉得智?’”《論語·里仁》:“子曰:‘里仁為美。擇不處仁,焉得知?’”兩者雷同。又如《孟子·滕文公上》:“孔子曰:‘君薨,聽于冢宰。’歠粥,面深墨,即位而哭,百官有司莫敢不哀,先之也。上有好者,下必有甚焉者矣。正人之德,風也。君子之德,草也。草尚之風必偃。”此段有兩處見于《論語》。《論語·憲問》載孔子言:“君薨,百官總己以聽于冢宰三年。”《論語·顏淵》記孔子答季康子之問:“正人之德風,君子之德草。草上之風,必偃。”《孟子》所引與今本《論語》差別不年夜。又如《孟子·盡心下》記孟子答萬章之問:“孔子‘不得中道而與之,必也狂狷乎!狂者進取,狷者有所不為也’。”《論語·子路》:“子曰:‘不得中行而與之,必也狂狷乎!狂者進取,狷者有所不為也。’”兩者幾乎全同。《孟子·離婁上》:“孔子曰:‘求,非我徒也,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。’”《論語·先進》:“子曰:‘非吾徒也,小子鳴鼓而攻之,可也。’”兩者附近。
其二,《孟子》所引孔子言論與今本《論語》差異較年夜者。如《孟子·盡心下》記萬章之問:“孔子在陳曰:‘盍歸乎來!吾黨之士狂簡,進取,不忘其初。’孔子在陳,何思魯之狂士?”《論語·公冶長》:“子在陳,曰:‘歸與!歸與!吾黨之小子狂簡,斐然成章,不知所以裁之。’”二者有較為明顯的區別。又《孟子·滕文公上》:“孔子曰:‘年夜哉堯之為君!惟天為年夜,惟堯則之,蕩蕩乎平易近無能名焉!君哉舜也!巍巍乎!有全國而不與焉!’”此句見《論語·泰伯》:“子曰:‘年夜哉!堯之為君也。巍巍乎!唯天為年夜,唯堯則之。蕩蕩乎!平易近無能名焉。巍巍乎!其有勝利也。煥乎,其有文章!’”從“年夜哉”到“平易近無能名焉”二者雷同,但《孟子》所記還有對舜的評價,且其內容與《論語》有異。又如《孟子·公孫丑上》:“昔者子貢問于孔子曰:‘夫子圣矣乎?’孔子曰:‘圣則吾不克不及,我學不厭而教不倦也。’”《論語·述而》:“子曰:‘默而識之,學而不厭,誨人不倦,何有于我哉?’”二者意義附近,但文字差別較年夜。
其三,《孟子》所引約七成擺佈共21條孔子言論,并不見于今本《論語》。如孔子對《詩》《年齡》的評價論述。《孟子·公孫丑上》:“詩云:‘迨天之未陰雨,徹彼桑土,綢繆牖戶。今此下平易近,或敢侮予。’孔子曰:‘為此詩者,其了解乎?能治其國家,誰敢侮之。’”《孟子·告子上》:“詩曰:‘生成蒸平易近,有物有則。平易近之秉彝,好是懿德。’孔子曰:‘為此詩者,其了解乎!故有物必有則,平易近之秉彝也,故好是懿德。’”《孟子·離婁下》:“孟子曰:王者之跡熄而詩亡,詩亡然后《年齡》作。晉之《乘》,楚之《梼杌》,魯之《年齡》,一也。其事則齊桓、晉文,其文則史,孔子曰:‘其義則丘竊取之矣。’”以及孔子關于“仁”的論述,如《孟子·離婁上》:“孔子曰:‘道二,包養仁與不仁罷了矣。’”又如孔子對社會亂象的批評,如《孟子·盡心下》:“孔子曰:‘惡似而非者:惡莠,恐其亂苗也;惡佞,恐其亂義也;惡利口,恐其亂信也;惡鄭聲,恐其亂樂也;惡紫,恐其亂朱也;惡鄉原,恐其亂德也。’”等等。
綜合上文可知,孟子所引孔子言論除少數與今本《論語》雷同外,多數差異較年夜,甚至絕年夜部門不見于今本《論語》,與時代接近的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也沒有重合,說明孟子見到的是另一種“孔子語錄”手本。【50】
除此之外,2021年在湖北荊州王家嘴戰國楚墓中發現一篇被收拾者定名為《孔子曰》的文獻,內容為孔子言論,部門內容可與今本《論語》對讀,大批內容散見于《禮記》《孟子》等傳世古籍。【51】該篇簡文今朝只公布了不到非常之一內容,未來全文公布后,將為我們認識“孔子語錄包養”的晚期手本供給更多的參考。別的,上博簡有數篇《論語》類文獻,直接見于今本《論語》的有三篇,分別為《從政》《仲弓》《正人為禮》,【52】其最早源頭也應是“孔子語錄”。
四、“孔子語錄”與《論語》的構成
從今本《論語》、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《孟子》所引孔子言論、王家嘴楚簡《孔子曰》、上博簡《從政》《仲弓》《正人為禮》等可知,戰國時期流傳著多種“孔子語錄”本,它們之間的部門章節存在同源關系,但多數并不雷同。形成這種現象的緣由年夜致有三:其一,孔子與部門門生的暗裡言談,只能夠被與談者記錄,其他門生無法得知;其二,門生所記有傾向性,各自選擇其認為主要者記錄;其三,“孔子語錄”的匯編者依據的資料來源和分歧編纂傾向也是主要影響原因。這些“孔子語錄”手本在編成后分別流傳,孔子的部門言論散落在《禮記》《年夜戴禮記》《說苑》、郭店簡《語叢》、定州漢墓《儒家者言》等傳世和出土文獻中,成為儒家思惟的文獻基礎。
今本《論語》的晚期手本只是孔後輩子收拾的“孔子語錄”的一種,這一晚期手本與《仲尼曰》一樣,應只收錄孔子的言論,其后在流傳過程中,經孔子再傳門生的補充,逐漸加進孔後輩子的言論。《子張》篇最為明顯,此篇共錄子張言論2條、子夏11條、子游2條、曾子4條、子貢6條,無一條孔子語錄。其他篇也散落著孔後輩子的言論,如《學而》篇有7條有子、曾子、子夏、子貢等人的言論,《里仁》篇有1條子游之言,《泰伯》篇錄5條曾子言論,《顏淵》篇有1條曾子之言,等等。
《論語》這部書畢竟是什么時候命名的,今朝并不明白。《孟子》《荀子》等書雖引孔子言論,但并沒有說起《論語》之名。較早說起《論語》者是《韓詩外傳》《年齡繁露》《禮記·坊記》《史記》等書,但已晚至漢代,所以學者對《論語》正式的命名時間有較年夜爭議。依《漢志》所言,似在孔後輩子編纂成書后,便將之稱為《論語》。但王充《論衡·正說》供給了別的一種說法:“初,孔子孫孔安國以教魯人扶卿,官至荊州刺史,始曰《論語》。”53王充的說法顯然有問題,因為在孔安國之前的《韓詩外傳》等書援用孔子語錄時,已明確稱《論語》。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末有“仲尼之耑語也”數字,收拾者認為“耑語”有三種解釋:其一為“端語”,為“正語”意;其二為“論語”;其三為“短語”。【54】盡管對“耑語”的釋讀有爭議,但至多在戰國早中期“孔子語錄”已有專名,《論語》這一書名應不會太晚。
《論語》在漢代武、昭、宣朝慢慢經典化。漢武帝在元朔元年(前128)冬十一月的詔書中稱:“夫十室之邑,必有忠信;三人并行,厥有我師。”【55】援用了《論語》的《公冶長》和《述而》篇。漢昭帝在始元五年(前82)六月的詔書中,稱他“通《保傅傳》《孝經》《論語》《尚書》”【56】,說明在此之前《論語》與《尚書》等書已成為皇子包養平台推薦必須通讀的經典。在西漢中期,《論語》已有多個手本,如定州中山懷王劉修墓出土的竹簡本《論語》。劉修卒于漢宣帝五鳳三年(前55),這個手本在此之前已構成;又如朝鮮平壤市樂浪地區發現的《論語》竹簡,墓主在漢元帝初元四年(前45)或之后不久下葬,這個手本在此之前應已完成;海昏侯劉賀墓出土的《論語》,劉賀于神爵三年(前59)往世,這個手本在此之前也已構成。三包養個手本的上限時間附近,相差不過十五年擺佈,地區南北皆有,甚至遠至朝鮮半島亦有發現,說明漢代中期《論語》已在漢帝國境內廣泛流傳。【57】
漢成帝時,劉向校對中秘躲書,構成三種類別的《論語》,《漢書·藝文志》:“《論語》古二十一篇。出孔子壁中,兩《子張》。《齊》二十二篇。多《問王》《了解》。《魯》二十篇,《傳》十九篇。”【58】張禹傳魯《論》,授漢成帝,被封侯拜相,所以西漢后期“張侯《論》”成為主流,也是今本《論語》的重要源頭。曹魏時期,何晏以“張侯《論》”為基礎,匯集眾說編撰《論語集解》,是今本《論語》的祖本。【59】
五、結語
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的發現,為我們從頭認識“孔子語錄”文獻的編纂以及《論語》的構成,供給了珍貴的資料。通過對《仲尼曰》《論語》以及晚期文獻中“孔子語錄”的剖析,可得出以下幾點結論:
其一,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的發現,以及《孟子》所引孔子言論、王家嘴楚簡《孔子曰》、上博簡《從政》《仲弓》《正人為禮》等,表白在戰國時期存在著多種關于孔子言論的匯編本,《論語》的晚期手本只是此中一種。且從《仲尼曰》和《孟子》所引多數未見傳世文獻看,今本《論語》只保留了戰國時期“孔子語錄”的一小部門,多數因各種緣由而亡佚不存。
其二,《禮記》《年夜戴禮記》《說苑》《孔叢子》等書保留了部門“孔子語錄”,但從《仲尼曰》與它們的互見文本看,孔後輩子及儒家后學曾對孔子言論有所援用、改革和闡釋,在孔子言論的基礎上,進一個步驟拓展、深化了孔子思惟的內涵。
其三,《論語》之成書存在層累構成的過包養網心得程,它的晚期手本與《仲尼曰》一樣只匯集孔子的語錄,但在流傳的過程中逐漸參加了孔後輩子的相關言論,甚至到西漢時期,《論語》的文本還未完整定型。直至張禹以《論語》授漢成帝,使“張侯《論》”行于全國,才逐漸代替其他《論語》手本,成為最風行的文本。從《論語》的構成過程,可推測多數先秦古書有一個慢慢構成的過程,其豐富的成書史值得深刻、細致地發掘。
注釋
1(漢)班固著,(唐)顏師古注:《漢書》卷三十《藝文志》,北京:中華書局,1962年,第1717頁。
2楊伯峻:《論語譯注·導言》,北京:中華書局,2009年,第29頁。
3(漢)劉熙撰,(清)畢沅疏證,王先謙補,祝敏徹、孫玉文點校:《釋名疏證補》,北京:中華書局,2008年,第215、217、113頁。
4黃暉:《論衡校釋》,北京:中華書局,1990年,第1138頁。
5楊伯峻:《論語譯注·導言》,第25-26頁包養網 花園。
6 安年夜簡收拾者徐在國等人認為,安年夜簡的年月在公元前400-前350年之間,與子思去世的時間很是接近。參見徐在國、顧王樂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〈仲尼〉篇初探》,《文物》2022年第3期。
7 (漢)劉向撰,向宗魯校證:《說苑校證》,北京:中華書局,1987年,第395、396頁。
8 關于先秦兩漢格言集的研討,可參看陳偉武:《試論簡帛文獻中的格言資料》,武漢年夜學簡帛研討中間:《簡帛》第4輯,上海:上海古籍出書社,2009年,第269-286頁;包養劉嬌:《言公與剿說--從出土簡帛古籍看西漢以前古籍中雷同或類似內容重復出現現象》,北京:線裝書局,2013年,第266-292頁。
9 (漢)司馬遷:《史記》卷四十七《孔子世家》,北京:中華書局,1982年,第1938頁。
10 徐在國、顧王樂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〈仲尼〉篇初探》,《文物》2022年第3期。
11 徐在國、顧王樂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〈仲尼〉篇初探》,《文物》2022年第3期。
12 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上海:中西書局,2022年,第43-52頁。
13 周翔:《從安年夜簡〈仲尼曰〉談孔子語錄類文本的相關問題》,《中國文明研討》2022年冬之卷。
14 陳平易近鎮:《論安年夜簡〈仲尼曰〉的性質與編纂》,《中國文明研討》2022年冬之卷。
15 代生:《安年夜簡〈仲尼曰〉文本、主題與性質研討》,《燕山年夜學學報》(哲學社會科學版)2023年第3期。
16 安年夜簡《仲尼曰》收拾者在釋文的注釋中,已較為周全地列出《仲尼曰》與傳世文獻的互見文本,本文多有參考,后文不再逐一注明。
17 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第44頁。為便于剖析比對,本文所引均為寬式釋文。
18 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第44頁。
19 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第48頁。
20 王挺斌:《安年夜簡〈仲尼曰〉“古之學者自為”小議》,武漢年夜學簡帛研討中間網http://www.bsm.org.cn/chujian/8788.html,2022年9月9日。
21(10)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第43頁。
22 (清)阮元校刻:《十三經注疏·年齡穀梁傳注疏》,北京:中華書局,1980年,第36頁。
23 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第43頁。
24 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第44頁。
25 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第44頁。
26 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第44頁。
27 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第44頁。劉信芳對此章的斷句有異議,認為“堇”后加句讀,讀為“謹”,“襲謹”是慎之又慎的意思,參見劉信芳:《安年夜簡〈仲尼之耑訴〉釋讀(五-八)》,復旦年夜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討中間網,http://www.fdgwz.org.cn/Web/Show/10953,2022年9月27日。
28 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第43頁。
29 (清)孫希旦撰,沈嘯寰、王星賢點校:《禮記集解》,北京:中華書局,1989年,第1327頁。
30 武漢年夜學簡帛研討中間、荊門市博物館:《楚地出土戰國簡冊合集》(一),北京:文物出書社,2011年,第27頁。
31 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第43頁。
32 (清)孫希旦撰,沈嘯包養網價格寰、王星賢點校:《禮記集解》,第13包養網價格28頁。
33 (梁)顧野王:《年夜廣益會玉篇》,北京:中華書局,1987年,第88頁。
34 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第43頁。
35 李學勤主編:《十三經注疏·禮記正義》,北京:北京年夜學出書社,1999年,第1422頁。
36 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第47頁。
37 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第43-44頁。
38 李學勤主編:《十三經注疏·禮記正義》,第1592-1593頁。
39 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第43頁。
40 (清)王聘珍撰,王文錦點校:《年夜戴禮記解詁》,包養行情北京:中華書局,1983年,第96-97頁。
41 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第44頁。
42 傅亞庶:《孔叢子校釋》,北京:中華書局,2011年,第78頁。
43 楊伯峻:《論語譯注·導言》,第27-29頁。
44 王利器:《顏氏家訓集解》(增補本),北京:中華書局,1993年,第92頁。
45 徐在國、顧王樂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〈仲尼〉篇初探》,《文物》2022年第3期。
46 (漢)班固著,(唐)顏師古注:《漢書》卷三十《藝文志》,第1717頁。
47 黃暉:《論衡校釋》,第1136頁。
48 (漢)司馬遷:《史記》卷七十四《孟子荀卿列傳》,第2343頁。
49 (清)顧炎武撰,嚴文儒、戴揚本校點:《日知錄日知錄之余》,上海:上海古籍出書社,2012年,第335頁。
50 徐建委指出,《孟子》中所引年夜多數的孔子言行不見于今本《論語》,說明其時有關孔子言行的記載很是豐富,《論語》當時很能夠還沒無形成今本樣態。參見徐建委:《文本反動:劉向、〈漢書·藝文志〉與晚期文本研討》,北京:中國社會科學出書社,2017年,第包養網270頁。顧史考在比對王家嘴楚簡《孔子曰》與《論語》《孟子》的異同后,亦認為孟子能夠見到與《孔子曰》類似、有部門重復而又不全同于《論語》前身的另一種孔子語錄文集。參見[美]顧史考:《王家嘴楚簡〈孔子曰〉初探》,《中國文明研討》2023年秋之卷。
51 趙曉斌:《湖北荊州王家嘴M798出土戰國楚簡〈孔子曰〉概述》,《江漢考古》2023年第2期;[美]顧史考:《王家嘴楚簡〈孔子曰〉初探》,《中國文包養明研討》2023年秋之卷。
52 尉侯凱:《上博簡〈論語〉類文獻研討》,北京:社會科學文獻出書社,2023年,第204頁。
53 黃暉:《論衡校釋》,第1138頁。
54 黃德寬、徐在國主編:《安徽年夜學躲戰國竹簡》(二),第52頁。
55 (漢)班固著,(唐)顏師古注:《漢書》卷六《武帝紀》,第166頁。
56 (漢)班固著,(唐)顏師古注:《漢書》卷七《昭帝紀》,第223頁。
57 陳侃理對以上三種出土《論語》手本有較為詳細的剖析,參見陳侃理:《海昏竹書〈論語〉初論》,朱鳳瀚主編:《海昏簡牘初論》,北京:北京年夜學出書社,2021年,第141-158頁。此外,楊博對肩水金關、羅布淖爾、甲渠候官、懸泉、吐魯番、敦煌等地出土的《論語》手本的文本形態有所剖析,探討了《論語》在漢唐時期的文本演變過程。參見楊博:《出土文獻視野下的〈論語〉文本形態演進》,《孔子研討》2023年第4期。
58 (漢)班固著,(唐)顏師古注:《漢書》卷三十《藝文志》,第1716頁。
59 陳侃理對漢包養網代中早期以來《論語》的流傳情況有清楚的梳理,不再贅述。參見陳侃理:《海昏竹書〈論語〉初論》,朱鳳瀚主編:《海昏簡牘初論》,第144-145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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